2012年4月17日 星期二

流淚灑種的,必歡呼收割!-黃美廉的見證

我是黃美廉,一個與眾不同的人。

從我有記憶以來,我就是不同的了。那是因為接生時醫師的疏失,撞及到頭部,我的頭到今天都有一個大凹洞,使我自小就得到腦性痲痺。小的時候,因為這種病,六歲以前,都是像一團軟泥癱在地上或床上,不能說話,而且口水不停的往外流,看起來很笨的樣子。甚至有位醫生看我當時嚴重的的情形就搖著頭,判定我活不過六歲。

生下這樣的孩子對我父母和家人來說,是很大的打擊。但即使我體弱多病又怪模怪樣,家人仍然會對我說話、和我玩;不是把我藏在家裡,而會常常帶我出去,讓我知道無論我長得如何不同,他們仍然愛我,而且不會因為有我這樣的孩子是羞恥。

父母、親人讓我深深感受到我是被愛、被接納的。雖然有時鄰居會說「看她那樣子的怪物,將來只有去馬戲團給人看的份了」。這樣的話,會使我家人很難過、流淚。在最難過沮喪時,甚至曾經想結束這苦難的生命。但我家人每天都和我一起禱告,求上帝安慰我們一家。我也努力的學站、學走路,一直到六歲才會站、才會走,而且也到了上小學的年齡了。

儘管在別人眼中,我是個智能不足的女孩,但父母堅持讓我上學,而且和別的同學一樣寫功課。但是小學一年級的我,連筆都握不住,怎麼寫功課呢?是媽媽握著我的手,一筆一劃牽著寫,一項功課寫下來就是一個下午,寫完時常常累得我們母女都動不了了。若不是有基督教信仰的支持,沒有人會支持下去。

二年級時,我試著自己拿筆,試了千遍萬遍,終於能拿起筆來,開始寫字和畫畫。我找到了和人溝通的一種方法了。最讓我感謝上帝的是,小學二年級中的一天,上完美術課後,媽媽到學校來接我,結果馬治江老師對我媽媽說我很有美術天份,要她好好的栽培我朝美術方面發展,媽媽當時以為老師是在鼓勵一個可憐的孩子,和安慰辛苦的母親罷了。然而,我卻很認真聽老師的話,並且確立一個目標,要成為一個畫家,同時也有了自信心。

在14歲那年,我們全家移民到美國。我連半句英語都聽不懂,甚至連漢堡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,要在一個全新的環境,不同語言,不同文化背景下生活,所面對的是更多的衝擊和痛苦。在美國殘障中學裏,雖然沒有升學壓力,但是寂寞孤單卻使我比在台灣更難過。而且,我也常常遭到同學們的欺負。那段日子是我不太願意去回想的經歷。

但我想既然不能回台灣,只好多學習、多看書,多畫畫吧,甚至反擊那些欺負我的同學。結果,到中學畢業的時後,我在校裏校外參加美術展覽中得到很多獎項和榮譽。

不過,我知道要做一個成功的藝術家,要學很多美術理論和畫畫技巧。我對自己在中學的畫畫技巧還不太滿意。我就先上東洛杉磯學院,然後轉學到加州州立大學洛杉磯分校。我從大學、直升碩士,到取得博士學位,都是在那裏學習。

在大學時我主修藝術,副修心理學。雖然忙得沒有時間去參加舞會,因為我每天都很努力在上課、畫室畫畫、圖書館找資料、打報告,別人三、四小時就完成的報告,我卻要花十個小時以上才可以完成,因為我左右手不協調,手寫還比打字快,有的同學看我這樣子用功,就主動和我做朋友了。

我不像中學那麼寂寞,反而更快樂的學習、畫畫。聖經上有句話:「流淚撒種的,必歡呼收割」,努力是有一定回報的,我從大三開始就用獎學金來支付我生活費和學費。到現在我都是這樣的努力工作自給自足,絕不成為別人負擔。因為上帝給我堅強的意志。

在大學、研究所和博士班的這段日子,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之一。我雖然也很忙、很累,但是從學畫中,我學習到欣賞和創造美的能力與快樂;從學心理學的過程中,我看到人都需要被別人了解和接納,而我希望自己能作那個了解、接納和幫助別人的人,那怕只有一點點,或幾分鐘,對我來說,就足夠了,這也是我研讀聖經和心理學後的心得和願望。因為我的親人、朋友、師長,都在我人生有困惑和悲傷的時候,陪伴和幫助我。所以當我有能力時,我也要去幫助人。

畫畫、教畫、寫作和演講,使我忙碌又充實。我圓了小時候的畫家和作家夢,這對我來說是應該感謝上帝及親友師長。

很多人碰到我的時候都覺得我有小孩子般的快樂,這大概因為我在心中有愛和珍惜。


(本文取材自教育百人團網站: http://www.iep.org.tw/20031104_mentor/personage.asp )

編按: 畫家黃美廉,一個六歲以前看似毫無智力與行動跡象的腦性痲痺兒,竟然取得美國加州大學藝術博士的資格,並獲頒十大傑出青年獎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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